除了在上周給 Google 開了張24.2億歐元的巨額罰單外,她在一個月前也給 Facebook 開了張1.1億歐元的罰單,而且去年還協(xié)助裁定蘋果要向愛爾蘭政府補繳130億歐元的稅款和利息。
(圖自 Wired)
雖然這些案件都是她從前任官員接手所得,但她在上任后這3年還不夠的時間里,以其強硬的處事執(zhí)行風格,把這些世界上最有權(quán)勢的科技公司都起訴了一輪。
從來沒有任何監(jiān)察員有 Vestager 那樣的能力來起訴避稅、征收數(shù)十億美元等級的罰款,或是強制公司進行大規(guī)模的整改。
Wired 所描述的,就是現(xiàn)任歐盟委員會競爭專員的瑪格麗特?維斯塔格(Margrethe Vestager),人稱“科技巨頭克星”。
篤定強硬得電視劇也拿來做原型的女政客
?。贻p時的維斯塔格,圖自彭博社)
1968年,維斯塔格出生于丹麥西岸一個名為 ?lgod 的小鎮(zhèn)上。她的父母親都是路德教會的牧師,小鎮(zhèn)居民不時就會聚集到她們家里來,因此,她也算是從小就習慣生活在公眾環(huán)境之中。
夏天的時候,教會里的人會到她家里喝咖啡。將近200號人都會花園里聚會。本來,她應(yīng)該要乖乖坐著和別人聊天,但她很討厭那樣,反倒喜歡幫忙倒倒咖啡,做些實際的事。
她的朋友 Lars Nielsen 說道,而且透露,直到現(xiàn)在,維斯塔格還是很不喜歡和人閑聊。
1989年,21歲的她走入政界,加入了社會自由黨(Social Liberals),并在數(shù)年里逐漸攀升到黨派主席、議會成員和黨派議會主席的職位。這個過程中,她學會了一個道理:“你必須堅持自己的觀點,即使每個人都覺得你是個傻子。”
?。▓D自推特)
走在堅持自己的道路上,她建立了一個“充滿毅力卻易怒”的形象,并戴著“冰雪女王”的稱號在2011年成為了丹麥的“三合一”官員——副首相、經(jīng)濟部長、內(nèi)政部長,都是她。
作為經(jīng)濟部長,在丹麥經(jīng)歷2012年的經(jīng)濟萎縮后,她曾堅定地推進國家的福利緊縮政策,全然不在乎他人的想法。在一次活動上,某工會為“贊揚”她的財政緊縮政策,向她送贈了一個豎著中指的石膏雕像。她向?qū)Ψ街轮x,并從此將它擺在辦公室里。
(維斯塔格辦公室中的“中指”雕塑,圖自 Wired)
她的硬派政客形象深入人心,連丹麥的電視劇編劇在寫政治劇《Borgen》時,都拿她來作為靈感來源(該電視劇講述了女政客成為丹麥首位女首相的故事)。
維斯塔格 v.s. Google
(圖自 Wired)
2014年11月,維斯塔格正式被委任為歐盟委員會競爭專員,一上任就撿起了不少“燙手山芋”,例如 Google 這一案。
案件還得追溯到2006年6月,英國的 Raff 夫婦決定辭去工作自己創(chuàng)業(yè),建立了一個比價網(wǎng)站 Foundem。他們堅信自己的產(chǎn)品很不錯,但上線幾周后,他們卻發(fā)現(xiàn) Google 搜索引擎并沒將用戶引導(dǎo)到他們的網(wǎng)站來,反倒是將他們網(wǎng)站如“垃圾網(wǎng)站”一樣處理。
Foundem 有效地從網(wǎng)絡(luò)上消失了。
Shivaun Raff 說道。他們隨后通過郵件詢問 Google 原因,但未收到任何回應(yīng),并轉(zhuǎn)而找微軟的游說團隊咨詢(也有說法猜這一切都是微軟策劃的,真?zhèn)尾坏枚?/p>
?。ㄇ叭胃偁帉T Joaquín Almunia,圖自紐約時報)
2009年,Google 的態(tài)度突然間溫和了起來,手動給 Foundem 開了個“白名單”,使得 Raff 這個網(wǎng)站流量漲了100倍。但 Raff 夫婦并沒有因此終止對 Google 的控訴,因為:
搜索引擎不應(yīng)具備任何編輯性政策,只應(yīng)為用戶提供綜合整體的結(jié)果,公正且僅基于相關(guān)性。
Adam Raff 對《紐約時報》說道,在創(chuàng)業(yè)前,他的工作是和歐洲氣象預(yù)測超級電腦打交道,而妻子 Shivaun 則是通用汽車和 Boots 的軟件項目經(jīng)理。
有見及此,Google 也沒懈怠,當 Raff 夫婦向歐盟正式發(fā)起投訴后,他們也立即派出游說團隊,并在2014年看到了有效的成果——在達沃斯論壇上,當時的競爭專員 Joaquín Almunia 和 Google 前 CEO Eric Schmidt 握手言和,達成共識。
但 Almunia 并未能說服競爭委員會,很不幸地(對 Google 而言),這案子落到接任的維斯塔格手上。
(圖自華盛頓郵報)
2015年初,Google 已經(jīng)將搜索引擎優(yōu)勢延伸到自有的20 多個服務(wù)上了,其中包括地圖、圖書、旅游等。 維斯塔格邀請了不同行業(yè)中受到 Google 影響的人到辦公室里聊天。
她對我們的案子超級感興趣(super-interested)。她真的是有在聆聽,和 Almunia 那種象征性咨詢不同。
德國地圖公司 Hot Maps 負責人說道。同年4 月,維斯塔格正式采取法律對抗,而不是像過去那樣,先進行私下談判:
(要讓消費者相信你是公平的,那就得)讓他們相信你們并沒有在辦公室里談好了價錢,沒有在高爾夫球酒店喝著酒劃分市場。
這也是為什么她拒絕參與達沃斯論壇,同時,也拒絕會見任何公司的游說集團。
?。▓D自彭博社)
隨后,她甚至還將對 Google 的控訴擴展開來,除了針對搜索引擎的調(diào)查外,增加了針對 Google 濫用 Android 操作系統(tǒng)優(yōu)勢地位以及 AdWords 服務(wù)合作條款違規(guī)“兩宗罪”。
開頭那五年真的讓人很沮喪,但自從新的委員上任后,事態(tài)終于有所改變??磥?,我們很有機會可以在這個案件上大舉獲勝。
Hot Maps 負責人說道。一旦 Raff 夫婦的案件勝訴,這個先例則可隨之延伸至其它領(lǐng)域,其中,也包括了他所關(guān)注的地圖服務(wù)。
接下來的,我們都清楚:在2017 年6 月,歐盟正式宣布,Google 由于違反反壟斷法,被判處24.4 億歐元的罰款(針對 Google Shopping)。Google 對裁決結(jié)果表示不認同,將考慮上訴。
所以說,科技公司得罪她了嗎?
(圖自 R?son)
作為三個孩子母親的她不時會在家里上演“老土爸媽”的戲碼:
我的孩子有時候會對我說:‘媽媽,你別再用短信啦,這讓你看起來像個老人家一樣。’而我就會和她們說,‘說是這樣說,但這是我的特色啊。’
雖然不時愛裝老土,但她對新技術(shù)生活還是很了解的。不少人都會問她是否有使用 Google 搜索引擎,答案是肯定的。不過,只在她其中一臺手機使用。在另一臺手機上,她用的是“無痕”搜索引擎 DuckDuckGo,而且,有時還會用 Bing(回答時,伴隨著一臉“是的,世界上的確有 Bing 用戶”表情)。
不過,維斯塔格并沒有個人 Facebook 主頁,但她在2017 年 1 月的時候倒是興起跑去讀了一遍 Facebook 的用戶使用條例說明,并感嘆道:
你知道(同意那些條例后),你就授權(quán) Facebook 使用所有內(nèi)容、圖片和視頻嗎?而且,它還可以將這些內(nèi)容授權(quán)給其它方使用。
如果你刪除了賬號,雖然可以將授權(quán)收回,但前提是你沒有將那些內(nèi)容分享過給其它用戶,否則 Facebook 還是擁有那些內(nèi)容的授權(quán),并且可以給其它方授權(quán)使用。
?。▓D自 FT)
這是否意味著維斯塔格會針對科技公司?也不至于,她只是認為,有時候我們需要更謹慎:
科技,從很多方面來看,為人們帶來了一個更為開放和透明的世界。同時,它也將監(jiān)管提升到一個新高度,而個人空間也被商業(yè)化至超乎意料的程度。
而且,維斯塔格手上的反壟斷大案子里,除了科技公司,也有其它行業(yè)里的巨頭。
譬如,星巴克就因涉嫌避稅,被維斯塔格開了張 3000 萬歐元的稅單;意大利著名汽車制造公司 FIAT 也領(lǐng)了張 2000-3000 萬歐元的稅單;除此以外,俄羅斯天然氣工業(yè)股份公司、麥當勞以及亞馬遜的案件都仍在調(diào)查中。
維斯塔格的任期將在 2019 年結(jié)束,在剩下這一年多里我們很可能將見證更多罰單。
智庫 Nesta 的數(shù)據(jù)學家 Katja Bego 認為,歐盟的競爭委員會將加速互聯(lián)網(wǎng)的碎片化,終究會以失去互聯(lián)網(wǎng)廣度為代價來換取數(shù)據(jù)安全。而維斯塔格的堅定也引來不少質(zhì)疑。
?。▓D自 New Statesman)
當被問及在做決定時為何會如此自信的時候,維斯塔格回答道:
這是一個很難的問題……
過去幾十年里,我曾在不同職位上擔任決策者。在過程中,我學習到的其中一個最重要的事情是,我必須為我自己的決定負責任,無論我曾聽過哪些建議,有多少人告訴我應(yīng)該怎樣做。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責任。
她對個人決策的理念也和她的工作相呼應(yīng),無論 Google 再怎么大怎樣智能,也不應(yīng)該幫別人做決定。
要為自己喜歡什么做決定并不是壞事。
我們得決定本質(zhì)上我們在追求什么,并將其貫穿于每日生活中。